“那他会保护族群吗?”
“我不是说这个。”他微微凝眉,顿了片刻,“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家。”
“是啊。”
在那艘捕鲛船上,每个围在鲛池边往下看的人,目光要么是戏谑的,要么是好奇的、贪婪的。可她不一样。她的眼神中有很深的悲悯。
廖芙是不一样的。他第一眼就知。
她没回答,却转了话题,手臂支在窗沿上看着夜景开口:“你知吗?我想过把你带回皇,当你还是‘言时修’的时候。”
他说这话时的神色,不是那条朝她撒的小鲛,不是掐着她下巴蛮横索吻的男人,不是蓬莱轩中漫不经心的纨绔。
廖芙心情微微沉重起来。
这是一切的开端。
烟花落幕了,月色重绽光华。徵鸣倚在窗边,一层月霜落在他的眉睫间,像镀上了一层银。这一刻,他又是生岛上那条银尾的鲛人,在夜色降临时伴着涨的海水来到她的小屋里。
父皇镇边疆,平内乱,权衡六朝廷,一生兢兢业业。他或许不是一位好丈夫,但一定是一位好帝王。
他就只是他。真正的他。背负着族群血仇的年轻首领。
“怎么会呢?你很好,你比任何人都好,是最好的小鲛。”廖芙的声音柔和下来,眸光像酝着恬静的星光,发丝在拂面的煦风中撩动,“我带‘言时修’走,因为我不用在乎他的意愿。可我不能这样对你,鲛人属于大海,而你属于自由。”
廖芙摇摇:“等看完这场烟花吧。”
生残忍偏执的鲛人,却不愿意以强迫的手段对待他唯一的挚爱和伴侣,或许正是因为如此。
然后廖芙被推下鲛池,他救了她。
原来人是可以到对异族感同受的。
说鲛人之中,银色的鳞片十分少见,通常代表着矫健的魄和非凡的智慧,所以在银鲛诞生的那一刻,其他的鲛人就会自动奉其为王。
廖芙情不自禁问:“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呢?”
复仇的狼只会在黑夜中独行。
徵鸣:“就像芙芙的父亲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而王的使命是保护他的族人。”
她柔和地捧住他的脸,闭上眼眸,额相抵。
她是很好的人,他不能用不好的方式去对待她。
廖芙哑然失笑。上古时期将人族的王称为人皇,说皇帝是人族的王,这个说法好像也没有错。
于是廖芙想起捕鲛船上的见闻,还是陶年告诉她的。
他哼了一声:“现在不愿意了?难我比这个假份差?”
徵鸣:“芙芙的父亲,是你们族群的王吗?”
声音在绽放的烟火中变得很轻很轻:“没有人可以禁锢你,即便是以爱的名义。”
她唯一称得上“家”的地方,似乎就只剩下那座冰冷的皇了。
?”徵鸣问。
他从窗沿上下来,落地时像只黑猫那样轻巧。他微笑:“我会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
“他会的。他一直都会。”
他不允许自己的命定之人是个异族,所以在那之前,他想过杀她。在那之后,他却改变了主意。
廖芙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