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色很白，因为残留一点血迹而诡异地发黑。

        “病气过人。”从息中平复过来后，周瑜喑哑地说，“至尊别怕，人总是要死的。”

        “至尊，明日还要行军。”吕蒙似乎有些不满，但仍开始解盔甲的系带。

        孙权舐着尖微不可察的一点铁腥味。怕是还是让他被眼泪蛰疼了。

        孙权用小指轻轻蹭过周瑜手心的鞭痕：“兄长过去就是这样和公瑾哥取乐的？”他借着醉意耍起无赖。

        最后一次掀帘进入他的营帐时，他迫切地希望那血腥气是信息素的气味，而不是来自床浑浊的痰盂。但任何有常识的人都知，濒临死亡的人是释放不出多少信息素的。

        孙权一拽鞭梢，覆有薄薄鳞片的长鞭入掌心，把手掉在地上，“当啷”一声。“虽是心里高兴，但至尊少喝些吧。”周瑜把他扶稳，不着痕迹地把鞭子拾起来。

        赤大胜后的酒会上孙权照例耍了些小孩脾气。张昭本就心中郁郁，更是被他气得拂袖而去而去。孙权还着一只杯子就追出去寻，被殿外冷风一激却突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只得低看看手里的半盏残酒。

        他一个劲地往周瑜上扑，似乎要亲吻上去，似乎又不是，最后只是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对方怀里，双臂在难得未着甲胄的腰侧紧紧环住。周瑜轻轻拍了他的脊背两下，随后放下手，只是轻轻把他拢了拢，下巴搁在青年人已足够宽厚的肩膀上。

        事实上，那血腥气很快就被热气腾腾的药味盖住了。

        孙权瞪大眼睛，半晌才嘟嘟囔囔着：“那可真是奇怪。”

        征伐濡须口的某一夜，孙权照例把他召入帐中。

        孙策有一柄别人都碰不得的长鞭，堂而皇之地悬挂在卧室床边高。

        孙权注意到兄长时不时对着这柄长鞭吃吃地笑，更注意到这柄长鞭最初是挂在周瑜腰际的。原来这是这么个用途。

        周瑜正在轻轻拭去长鞭握的灰，借着月光，恰能看到他的手心有几新鲜的红痕。“至尊？”他将长鞭搁在架上，转问。

膊汗：“公瑾喜欢这个。”

        事实上并不完全相似，更确切地说，那好似一场将长江倾倒的雨，一座用墨色的藻类植物堆砌的山，铺天盖地地凝立在眼前。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跌跌撞撞就往孙策先前住过的卧室里闯，然后差点被门槛绊了个狗啃泥。

        孙权玩弄着鞭子的末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有闻到兄长的味——毕竟它本来就不存在。“我也想我哥了。”眼泪借着酒劲涌上来。

        周瑜轻咳一声，别过脸去：“也不只是他对我。”

        论起眼泪，其实很容易让人想起吕蒙的味。

        那是孙权把自己的信息素收拾得最好的一次，他知闻到Alpha的信息素对另一个Alpha来说并不是什么享受。

        他一个侧掌劈在孙权腰侧。

        “定是要去敬兄长一杯。”

        他没能在公瑾哥面前当多久大人。

        孙权疼得“嗷”了一声，委屈得拱了半天。这让鲁肃声线有些颤，但他还是努力稳住笑：“臣和至尊一样，也不太理解得了公瑾的喜好。”

        抬便看见托辞不适早早离开酒宴的宴会主角。

        孙权莫名地担心泪水会蛰痛他嘴的裂口，幸而他脸上的泪痕早已干了。于是他缓慢地吻上去，试图去充盈的药味，和那一点仍象征着生命力的金属气味。

        按常理一个Omega是很难在军队里生存的。但大争之世，人皆兵勇；民间偏方的面面俱到在此得到充分现。总之他在行伍之间生存得很好，很好地逐渐成长为这个健的、端严的青年。

        他惯了这

        周瑜轻轻“嗯”了一声。孙权似乎从中听到些许哽咽的味。但他随后就平稳地说：“至尊早就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这倒让孙权想起些往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