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可以的，是不是？

        影心抬起手，用尽全力把暗夜之矛扔到一边。

        邪念发自内心的期望，影心听进去了自己之前对他的反复劝诫。

        向我证明你的忠诚，你会得到丰厚的奖励。

        莎尔神祇本尊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过去的回忆在脑海中纷纷呈现。

        影心提着短矛，游移的看着暗夜之歌。暗夜之歌被缚在魔法牢笼里，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一个莎尔的牧师，一个涅的子嗣，两个宿命敌对的人望着对方，剑弩张的对峙着。

        加入黑暗吧。

        他迷茫的看向暗夜之歌，又看向自己手里的短矛。

        他重新握紧暗夜之矛，想积攒一些勇气。

        他应该非常坚定才对！他应该不论那个神裔说什么蛊惑人心话，都径直把短矛刺进他的心脏，用涅信徒的血去证明自己对莎尔的忠诚。为什么他产生了一丝迟疑？

        “我……我背叛了……莎尔？他会抛弃我的，我……我会怎么样……”。

        影心脱力的跪在地上，双手扶在石块上，指尖止不住的发抖。

        暗夜之歌双手扶在地上，向涅祷告：“白银圣母，请听我一言！月神

        暗夜之歌单膝跪下，说：“你展示了你的仁慈，半吊子莎尔信徒！而我终于将投这场等了我一个世纪的战斗！等结束之后，我们有很多要讨论的。”

影心握紧暗夜之矛：“我来完成最后的试练，拿到我最终的奖励。”

        暗夜之矛在影心手中变长，金属的矛尖发出暗紫色的光芒。莎尔感知到了涅血脉的力量，把黑暗神力灌注在那暗夜之矛上。这是莎尔最后的试炼，他等待着一位新的暗夜法官，沐浴着涅后裔的鲜血诞生。

        暗夜之歌狂笑起来：“邪神的狂信者！哈哈哈！真是好笑！又一个把邪神的晋升承诺当作奖励的蠢货！”他一手指着影心，向他走了几步，但是禁锢魔法又生出几发光的锁链，把他紧紧缚在圆盘中心的囚笼中。

        黑暗，丛林，狼群，坚毅的女士，修院的晨祷，侍奉，信仰，修院青桔味的香皂，游泳，水，夜兰花，被夺心魔绑架，还有，邪念，和他温声细语说话的邪念，对他大声咆哮的邪念，用口抵着矛尖的疯狂的邪念，在他下婉转承欢的邪念……

        “来，小夜咏者，杀了我，成为暗夜法官，让邪神吞噬你的心智，成为黑暗的隶！”

        完成献祭，回应我的召唤，成为我的暗夜法官，成为我的神选。

        影心震惊至极，这个神裔是怎么知他的过去的？

        邪念控制了自己的杀，邪念说他想当个大善人。

        他也可以的。

        邪念说，莎尔的信徒从来没有好下场。

        影心慢慢把短矛举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明明一直想通过试练，成为暗夜法官的！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本能的在抗拒？他不是一直在忠心的为莎尔效力吗？

        暗夜之歌说：“你得到了承诺，不是吗？但你又被夺走了什么呢？你对自己的过去了解多少？对自己的心又了解多少？莎尔的小哈巴狗，你听着，我知的关于你的事比你自己了解的还要多！”

        他们宿命般的对峙着，两人眼中都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邪念心脏砰砰直，他知，所有在场的人都和他一样紧张，暗夜之歌、他，还有他的一众队友们，大家都盯着影心，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他们皆是旁观者，谁也不能什么。这是影心的试练，影心的决定，影心的命运。

        这不是第一次了。在终焉光芒见到那个涅牧师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敬佩，而不是仇恨……不应该是这样的，莎尔神祇教导他们屠杀所有的月神信徒，他一向忠诚，他怎么会动摇自己的信仰？

        暗夜之矛在石上发出金属碰的声响，打了几个，然后掉出了浮空的石块，落在空中，消失不见。

        邪念说，莎尔的信徒总会死于宗教战争和内清洗。

        暗夜之歌眯起眼睛：“就是这个了，一支专门为我的心脏打造的短矛，你的邪神赋予了他力量，杀害一个神祇子嗣的力量。你知我是谁吗，莎尔的牧师？我认识你——一个迷路的孩子，被黑暗中的狼群吓破了胆。”

        影心大惊：“你说什么？你怎么——”

        但是他在气势上已经衰败下去了，像一个气球被扎破了一个口，当他没能一鼓作气的把暗夜之矛进那个祭品的心脏时，他知，他已经再没力气去杀掉暗夜之歌了。

        邪念杀过好些人，他手上也沾过涅信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