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婶捉起一只螃蟹，眉开眼笑：“这个时节的螃蟹最了，今天算是捞到好货了，小公主，回去给你整个麻辣蟹，保证好吃！”

        她这么好说话，让那些人松了口气。这群生活在陆地上的鲛人，很明白等价交换的理，第二天就装了一筐筐珍珠往她和徵鸣的小院里送，徵鸣又不在，廖芙想拒绝都没办法。

        “你倒是乐意待，问过你家小孩儿的意愿吗？什么都不知，走出去是会吃大亏的。”芸婶插腰，“若谁都不想接，那回海里待着去呗，谁拦你了？既然生活在陆地上，就不能排斥这片土地上本来的种族，你们就是这样故步自封，才老是被骗。”

        夜晚。

        “天天学来学去，就是那么几首词，我家的牛都会背了！”

        芸婶有些不好意思：“哪儿的话，这几天你教登科认字，他识的字都多了不少，我该谢谢你才对。”

        纤细的手指与乌黑的墨块一对比，更加显得莹若美玉。

        “芸婶你也真是糊涂，村里有什么不好？我看啊，去外面和人待在一起，才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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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便调侃：“芸婶，叫你家登科识那么多字作甚？难不成还真要走出咱们青月村，去个官老爷啊？”

        芸婶翻了翻眼睛：“反正我家登科不能在村里待一辈子。”

        “这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廖芙笑，“当然没问题。”

        此言一出，惹来众人哄笑。

        廖芙眉眼微弯：“那就谢谢芸婶了。”

        烛火哔剥，被窗外涌进的海风得微微摇晃，纤娜的窈窕影子倒映在墙上，室内烛火暧昧。

        鲛人族可以说是世上最富裕的种族，可他们偏偏又不沉迷于这些珍宝，毕竟想要多少有多少。双方都觉得是对方吃了大亏。

        她第一次见鲛人是怎样捕猎的。渔船行至海湾外，村民们一个个下水去，修长的鲛尾在海水中浮现。

        芸婶双目一瞪，啐：“去你的，我家登科就不能当官老爷啦？”

        腰上忽然多出了一双手，鲛带着夜色中凄寒的雾水，一丝丝挥之不去的铁锈气，亲昵地靠近了她的脸庞，低下，把下巴放在她单薄的肩膀上，问：“在什么？”

        桌上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女人挽起的衣袖下出一截月光般皎洁的皓腕，拿着墨块在砚台内细细研磨。

        廖芙的授课生涯就这样开始了。换在半年之前，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放弃回皇，在一个海边的村落里给一群小鲛人当夫子，教他们读书认字。

        虽然在廖芙面前变出尾巴，让他们有些不自在，但很快鲛人们就专心捕猎了起来。就像猛兽围捕羊群，将游弋的鱼群驱赶到狩猎区域，廖芙就在船上帮忙铺开渔网。很快，活蹦乱的一大兜鱼群就被捞了上来，夹杂了美的虾蟹。

        众人缄默起来，似乎也被这番理给说服了。第二天廖芙再去芸婶家中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除了登科之外，还多出了几个小孩。他们的家长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开口，芸婶便代劳解释：“他们想让孩子跟着登科一起读书识字，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日天气晴好，众人出海捕鱼，芸婶就把将正在教登科认字的廖芙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