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廖芙的意识渐渐眩晕了。分明湖水只淹没在xiong口，她却感觉湖水正在蔓上来，直到蔓入口鼻，吞没呼xi。

        意识陷入了黑色的河liu。

        她在这条河liu中行走，一开始是寂静的，后来shen边渐渐出现一些虚影。祂们看不见她，兀自走着，哭泣着，咆哮着，低语着。那是残存在石碑中的灵。

        “好痛啊，好痛啊……”

        不远chu1，躺着一dao人影，祂的鲛尾竟是血淋淋的，鳞片尽数剥落，只听见嘶哑痛苦的哀嚎。

        “你没事吧？”廖芙刚要冲过去，脚下忽然踩中了什么，猛地一下跌入虚空。

        “……杀，杀！！”

        “为我族报仇！”

        带着血腥味的冰凉海水瞬间涌入鼻腔，奇怪的是，一点也不觉得呛人。她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shenchu1水下，燃烧的木板从海面不断坠落，像一场毁天灭地的陨石雨。

        廖芙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何在此，便本能xing地拼命游了起来。她努力往上游去，噗哈一声探出tou来。

        天空昏暗无比，被冲天的火光染成了半bi赤红。海风里有燃烧的木炭的味dao，有硝烟的气息，一个鲛人浮在不远chu1，廖芙游过去想问问情况，却发现他双目圆睁——已经死了。

        抬tou望去，火光最明亮的地方是无数艘巨船所衔接而成的一座海上军营，那也是交战声最激烈的地方。

        一瞬间，她明白自己来到了何chu1。

        六年前，南海船营，琰王猎杀鲛人筹备军资，迎来了鲛人族的疯狂报复。

        低tou看了看海面，依旧是她自己的脸，不过是六年前的她。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她应该待在皇gong之中学习琴棋书画，现在却变成了一尾鲛人。

        她往前游了游，鲛尾尾鳍chu1却蓦然一阵剧痛。原来是一支liu矢破空飞来，将她的尾鳍tong了个对穿。

        一瞬间，廖芙的额tou渗出了冷汗。一艘巨船在交战中驶到了附近，不知何时，漫天箭矢如雨落下。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拉住她的手，潜入水下。

        他速度很快，眨眼间就远离了那艘巨船。

        “忍着点，我帮你ba出来。”那dao稚nen的声音说dao，他长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廖芙目光中涌出欣喜，却在看见他陌生的神色时冷静下来。

        这个徵鸣不是她的徵鸣，可能只是六年前战死的鲛人烙印于此的一段回忆而已。

        少年银色的长发和鲛尾像一捧月光liu转，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凑近了她的尾巴。jing1铁所制的箭shen被他很轻易地掰折，扔掉箭簇后，把剩下的平hua箭shen从伤口chu1抽了出来。

        “未成年的鲛人不允许上战场，你父母是谁？”他问dao。

        廖芙心想，你不也没成年吗。

        见她不作声，徵鸣也没有追问，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zuo。chu1理完这个少女鲛人的伤势后，转shen就要离开。

        没离开多远，却发现shen后跟了一个小尾巴。

        “跟着我zuo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