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鸣不喜欢这里的气味。得益于鲛人出色的嗅觉,他能轻易分辨出空气中那些庞大的气味。女人上的脂粉味,街边食肆炸青团的咸香,屠上的汗味,乱七八糟地交在一起,对他的鼻子来了场酣畅淋漓的摧残。
廖懿眸色深沉,酒杯轻,却滴酒不沾。
“嗨呀。”旁抱着孩子的大哥没注意到他奇怪的形容词,兴致,“今天是玉光公主回的日子,她的乘舆会经过这里,人人都想瞻仰一下公主殿下的圣颜。”
皇帝的语气意味深长。手掌覆在她手背上,手心里有厚的茧,硌得她手背疼。廖芙的目光在下座的琰王上轻轻掠过,不着痕迹,又乖觉地垂下眼眸:“知了,父皇。”
琰王找来的冒牌货,哪里都很像,可唯独一点没考虑到,她父皇出生就是太子,几十年的养尊优,又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糙的手?
“你们人,天生就爱这样挤在一起吗?”
廖芙眸中闪过厌恶,面无表情地拿起匕首,在腕上划了一。
人群中冷然而立的俊美青年,冷淡地皱了皱鼻子。
过了一会儿,公主的随女官从车上下来,侍从谨慎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碗铁锈气郁的东西。
“王爷说,公主殿下好像忘记了什么事,让我来提醒您。”
到了启程回的时候,公主的乘舆将将抬起,就有人从山上将她唤住,那是廖懿的贴侍从。
她压下胃里翻腾的反胃,装出什么也没察觉的天真模样――他们最喜欢的模样,像个普通的乖女儿那样,和这位“父皇”撒、周旋。
往日这朱雀大上便人声鼎沸热闹无比,今日人数好像骤增了十倍有余,人挤人,摩肩接踵,挥袖成云。
他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一张鸦色绢布端端正正覆盖其上。掀开绢布,只有一只玉制的小碗,和一把致的匕首。
宝殿中央的毯上,群芳绽放,水跹起舞,奏响丝竹靡靡之音。隶属皇室的舞乐司,舞姬们个个如花般艳,但当中间那人影出现,所有的一切都褪去了色彩,眼中只能够看见那仙姿绰约,如广寒仙娥般的倩影。
“玉光,来父皇这里来。”
皇帝醉眯着眼,酒气熏然地招手。水蓝色的蝴蝶在人中一闪即没,来到皇帝边的塌上。
?s i mi sh u w u .com
“多谢殿下,您可以启程了。”
“我们玉光也成大姑娘了。”皇帝了她柔白的脸颊,拍了拍她的手背,“此番万国来朝,那金国的皇子也赫然在列,这完颜璞玉啊,一向心悦你,你也不要老是对人家爱答不理,适当拉近拉近关系,也有助于两国交嘛。”
曼舞,酒醒良宵。璀璨的灯火映得宝殿如新,空气中弥漫着甘美的甜香,酒过三巡后,座位上的群臣都醉醺醺的。
公主着一袭水蓝色长裙,纤细的足踝、手腕都坠着铃铛银环,旋转时,悦耳的铃声不断,臂钏的苏穿梭在乌黑的长发里,似翩跹的蝴蝶。
皇京的朱雀大是整个皇城最宽敞的一条御街,青砖铺路,直通皇城顺天门,沿街食肆、酒楼无数。
奢华的乘舆在翠荫笼罩的山上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