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很认真地说。
天气炎热,蝉鸣几刺耳,猎场外围一角新扎起纳凉的锦帐,冰壶里冒出丝丝寒气,廖芙却依旧被暑气蒸腾得没什么神。
言时修也不抬:“那你把东西抬去他府上,反正他同意。”
“你没听见吗?”言时修看向领之人,淡淡,“她说,她不要。”
“琰王都同意,你……”
金国与大夏接壤,关系时而和缓,时而紧绷。对金国来说,大夏大乱是他们最乐见其成的事,当年琰王率虎贲军起兵造反,后面就少不得金国势力的暗中支持。前朝最鼎盛之时,就曾因为外域势力干涉而导致了八王夺权之乱,王朝由盛转衰。
最终,众人放弃对抗,卸了力气让箱子砸回脚下,就在祁月的门前,半寸也不得进。
廖芙依旧不见得开心。她坐在荷池边,拿了糕点,有一搭没一搭慢慢喂着,情绪像阴郁的雨云,弥漫在那清艳的眉眼间。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明明白白写在书中的理,却总有人不以为然。
直到一点冰凉落在她的眉心。
几名抬箱的侍卫都倒退了几步,险些被压折了腰。
他语气虽淡,手上的力度却不容置疑,独自一人对抗数名抬箱侍从,压得对面面红耳赤,手中的箱子活生生挪不进门口半寸。
完颜璞玉来京不久,住在朱雀街上最繁华的酒楼里,不多时,人人都知他有意求娶公主的消息。他还多次邀请廖芙去金明池边的场狩猎游玩。金国地域地边疆,几乎每人都有一骁勇熟练的上功夫,他自是想表现一番,争取意中人的瞩目。
廖芙去的那天,金明池从没这么热闹过。万国朝会在即,大夏放松了对外来之人限制,许多商人都跟着自己国家的使臣进了京城,如今长街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口音,市井到都是西域的骆驼和蜂蜜售卖。
他的目光将她忧愁的眉眼一寸寸描摹,在心里轻轻说,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是他荒谬的失误,才让她在这鸟笼般的皇里被困了整整三年,受了不知多少委屈。
廖芙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歉,困惑:“这和你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
不,你不明白。
最终,众人只能以吃瘪的难看脸色,把东西原封不动抬走了。
他的袖子因为抬手的动作下去了一些,出缠着绷带的手腕,微凉的指腹将她紧蹙的眉一点点抚平了。
他看着这一幕,仿若一尖针,扎进了心,余韵是绵密而持续的痛。
她从来不喜欢场,即便从前母后在时,男人们骑追逐仓促而逃的猎物时那种恣肆的笑声和几乎狰狞的兴奋让她感到不快。可往往他们又喜欢在她面前表现,兴致盎然地往公主营里献上血淋淋的猎物。
有人轻轻蹲在她前,廖芙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还在生着闷气,饱满的口不住起伏,目光死死盯着池子中某一朵摇曳的荷花。
这当然是不能的,毕竟这是金国的皇子挑细选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