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诗的意思是……我的心就像磐石一样,不可轻易转移……”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笔尖落在“也”字最后转折的弯上,又轻轻一勾,把空气中浮动着的浅香也一并勾起了,月色灌入牅,几只幽蓝的蝴蝶穿过花丛,悄无声息停驻在灯下的阴影中。
“公主请自重。”他淡淡说,“您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已经有妻子了,我很爱她,更不会背叛她。”
徵鸣心念一动,狼毫笔从他手指中掉了下去,顺着乌檀桌面骨碌碌到了桌底。廖芙轻轻“呀”了一声,刚想去捡起却被猛然捉住了手腕。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他说这话时的神色,认真得看不出一点玩笑。空前的懊悔和难堪席卷了她,廖芙攥紧了衣袖,试着出不在意的笑容,却发现角无比沉重,连装也装不出来。
“芙芙……”
室内还残留着公主殿下上清甜的浅香,似一个残冷的梦所给他残留的唯一温情。
但最后他只是推开了她,眸中的情绪已经眨眼间平静下来。
“当然不是。我们是在冬季成的婚,在所有族人的祝福和见证下,我对着大海宣誓,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柔声:“我教你。”
男人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公主殿下或许是需要一个驸了?可惜啊,我无意于此,请你另寻高就吧。”
徵鸣手中一顿。
她轻笑着说,记忆在脑海中似乎和某个月夜重合。
廖芙似寒冬腊月里被人兜一盆凉水,所有沸腾的情绪都冷静了下来,勉强笑了笑:“你是在同我说笑吗?”
这种温柔就像某种物细无声的剧毒,能化他的决心,他分明不应该沉溺于这种温柔,本能却撕扯着抗拒理智。
当他还是“言时修”时,廖芙对他的态度可以说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可她只零星想起一点东西,便能对他展现十成十的温柔和耐心,显然他对她来说,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宣纸正中,是一行未写完的诗词,似是一首诉说钟情的缱绻。
廖芙直接拍开了他的手,转推门而出,屋外的冷风刮起她鹅黄的裙裾,却比不上她神色的冷。
他低垂着眼,将桌上的字纸认真叠起,动作忽然一顿,一缕黑色的血迹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从角溢出。他神色依旧是淡的,了角,将宣纸叠好,珍重地贴着心口放了起来。
力带着她撞入一个坚的怀抱,抬与他目光相对,心脏剧烈动起来,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要吻她了,因为他眸中的情绪如此阴沉,就像即将掀起风浪的大海。
她离开之后,徵鸣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冷风灭了烛光,才刹时回神。
他闭上眼,低声叹息。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徵鸣眼睑微敛,看着她的掌心覆着他手背,细腻又柔,他跟随那小猫似的力,漫不经心地勾勒笔划,耳畔是她香甜的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