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到这边刑警队来的时候，上边特意提到了一个案子。

        511大案。

        即便不跟我明说，我也知dao定是棘手。开会时我看见了511案里牵扯其中的所有人的照片，最后眼神粘在一个人shen上。

        ma明心。我孤儿院时的玩伴。

        一些久远的回忆此刻回巢，遥遥在说“好久不见”。我命运中曾经失去动力而停转的齿轮发出“咔哒”一声，再次缓缓运转起来，幽深如机关，苍苍如蛇行。

        ……

        我跟着刑警队的同事，去了ma明心的面馆。穿着警服去的，说是要聊一聊，也让我见一见。ma明心穿得松松垮垮，正低touca着桌子，手脚麻利，像个老实本分的普通生意人。

        来了新人他自然是会注意到的，他眼神扫过我，犹疑着似不太确定，但还是立ma笑起来招呼人，直至听到安警官给他介绍我，很生涩地把手往shen上ca了ca，拿杯子给我倒茶：徐警官，这个案子以后辛苦你，您喝茶。

        我的同事都忙着问话，盯着他看，我也一样。我攥着那杯茶看他，缓缓一饮而尽。

        那天没问出什么来，他滴水不漏，也没有更多的有价值的东西了。离开时我走在最末，摸了把他种在一旁的花，再扭tou，果然跟他对上眼。

        ma明心笑着，拿口型冲着我喊：哥。

        那朵小花被我折断，我抬手微举朝他示意，低tou嗅了一口。

        我找到你了。

        ……

        我们小时候住的孤儿院很乱，没爹养没妈教的野种天天都在逞凶斗狠。ma明心初来时生得瘦小，一看就不怎么会打架的。

        我那时候已经在那破地方泡了许久了，看他生得白净，到底心生不忍。那些王八dan搞小帮派打人不说，撕人衣服、让人喝niao也是常有的事，不够狠的，哪有活路。

        果然，ma明心刚来没过半天，脸上就挂了彩，红得显眼的一dao。他哭得累了，缩在角落不出声。

        我不是出tou的xing子，只远远看着。

        很多人远远看着。像看曾经的自己。

        打人的手上有分寸，他刚来，这些事本就是被默许的，挫挫锐气。在这里，抗揍也是一种能力。

        许久之后人都散了，我从窗hu探tou出去看他，ma明心nie着拳挂着泪，眼神愤恨。

        ……只是没用。ma明心的十二岁，是在拳tou里度过的。

        ……

        我跟他一直不熟，直至有一天晚上起夜，听见窸窸窣窣，窗外那个黄mao烂仔推着他走。很快走远了，我实在不放心，跟了上去。

        他在找ma明心要钱。没有？去偷啊，去抢，怎么能没有呢？旧宿舍楼后边是个山崖，虚虚竖着围栏，野草丛生。

        他抓着ma明心的手腕狞笑：要么，去抢，要么，tiao下去。

        ma明心哭叫，可那边离得太远了，声音很快被风chui散，再说，这时即便有人听见，又有谁会特意起shen看一看呢？

        他们拉扯着，我心下暗骂，ma明心也不知dao先答应，总好过这一下丟了xing命。我当下心脏通通直tiao，咬牙冲了出去。

        再接下来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搂着ma明心的腰往回拖，情急之下给了那黄mao一脚。他一个踉跄撒手，反shen来扑，然后……然后？

        我生了狠心，ma明心恐也是下了死手，那黄mao尖叫一声，gun石一般砸在围栏上，转瞬砸下山崖。

        是谁先动手的？

        ……我记不清了。

        我只觉得血往后脑勺上冲，涨得tou脑发疼。天地一瞬冷得生寒，那种静像是失去生命的声音。

        许多年后我在朋友圈看见这样一句话，大致是说：一个人十三四岁的夏天，在路上捡到了一支真枪。因为年少无知，他扣下了板机，认为自己开了空枪。后来他走在路上，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他停下来回过shen去，子弹正中眉心。　?

        我并不了解这句话本shen讲的是什么，但我立刻想起来我的14岁也朝虚空开过一枪，并在那一刻便深知那颗子弹将在未来穿透我的tou颅。而ma明心吓得浑shen发抖，跪地无声在哭。

        他还什么都不懂。

        我缓缓靠近他，把他抱到了怀里。那天他哭得好凶，一直往我怀里钻，我怕他惊了人，心急如焚地